叫我如何不爱他—— 笔力扛鼎数王铎,五百年来只此君
文: 豆晓宇
图: 李燕
编辑: 豆晓宇
发布日期: 2022-08-19
信息来源: 河南博物院

一位父亲正在为孩子认真讲解展出文物

专心看展的一家人,文化传承在此定格

他把情思寄托于书法,他的粉丝遍布世界各地,他的书法艺术展正在河南博物院举办,老幼中青爱好者们正在展览中感受风樯阵马、沉着痛快……

这张画像上端坐着的人物,就是明末清初著名书法家王铎。他是河南洛阳孟津人,精于诗文书画。“中兴之主”“四百年来第一人”“神笔王铎”……是后人对他的评价,启功先生(中国当代著名书画家、教育家)也曾用七言绝句盛赞他:“破阵声威四海闻,敢移旧句策殊勋;王侯笔力能扛鼎,五百年来无此君”。

爱他“敏而好古、持之以恒”

王铎从13岁开始临帖习字,三年后已能字字逼肖,此后一生,他坚持习帖从未中断。他喜欢临摹王羲之、米芾、颜真卿、张芝、王献之、柳公权等书法家的碑帖。王铎曾说:“书法贵得古人结构”,历代书帖尤其是“二王”帖给了他无穷启发,帮助他领悟前人书学精髓。王铎晚年所以能风格自树,与他对法帖的深刻领悟也有着密切关系。

图为临圣教序(局部)1625年,绫本,行书,辽宁省博物馆藏

临圣教序展厅实景

临圣教序,1625年,绫本,行书,辽宁省博物馆藏此册共25页,96行,907字,为王铎33岁临《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》的书作,是王铎存世较早的作品之一,也是所见王铎临《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》中最早的一件。

王铎一心师法高古,王羲之是其终生敬仰而追随的前辈。这件书轴用笔厚重,筋骨内含。显然,王铎对《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》的摹写已到了得心应手、传神入微的境界。虽然这一时期王铎较少有个人风格,但扎实的临帖练习为他纵横跳荡、变化多端的书法成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
爱他“探径寻己、自我革新”

40岁以后,王铎书法不再一味追摹古人,而是在透彻领悟前人书迹的基础上,着意变化,寻求自己的风格,在不断探索革新书法风格变化的过程中,王铎更是把理想抱负付诸于笔墨之中,他的书法有了故事、有了感情、有了创造力。同时,他不忘继续品悟“二王”书法真谛,还特别注意到米芾“跳荡腾挪”“欹侧爽利”的强烈张力,这些参悟与革新推动着王铎“更上一层楼”。

书札,1631年,纸本,24.5×10.5cm 河南博物院藏

这件是王铎写给好友蒋劝善的蝴蝶装书札册页,共24页。信中谈及蒋劝善和自身近况,感叹世事变幻无常,闲情逸致难久长。王铎此时书法已显现自身特点,册页最大字才两厘米,却小中有大,气势连绵不绝,时而笔尖舞动翻飞,时而稍作收束,对友人的深情厚谊,已在笔尖脉脉流出。

正在研究记录书札的小观众

爱他“随心所欲不逾矩,满腔热血挥于笔”

50岁以后,由于政治的谲变,思想处于极度矛盾困惑之中的王铎借书法直抒胸臆,他的字与字之间的相互缠绕,点画起笔的粗重、奔放、自由,无过多修饰的转折,渲泻着他当时的真情实感和对书法的满腔热血。而他所倾慕的“挥洒而出,不主故常”之境在这时也终于修成。

《秋日西山上》等诗六首卷1647年,绫本,28×450cm 河南博物院藏

卷内诗几首赏析:

《秋日西山上》

一床衡绝壑,其奈野萧何。

但有孤阳入,就中秋色多。

猢狲同饮食,枒枿助吟哦。

恻目怅诸郁,宁知嗃老萝。

《兵扰郁郁居怀》

多病为何事?离家又数年。

退居观闷动,处世遡幽玄。

穷达形骸老,艰危弟妹全。

溪西留古崿,颇近濯龙渊。

《李家桥》

农务俱毛地,高滩入浅云。

一崖还破寺,抝路见荒坟。

寇警人频徙,城新水又濆。

鸣鸠为羽拂,岁岁老夫闻。

《关山》

锁钥滁西路,逃亡山涧纡。

弯弓长在握,瘦马不堪驱。

篚梗周王贡,铜悲汉使符。

诸臣思赉重,日日议嘉谟。

《弱侯半山园》

独到石园上,腊残峰寂然。

经声蕉竹里,旅况海烟边。

人代有遗事,江山空旧年。

菟裘懒别觅,春色肯相怜。

诗轴款识:丁亥九月十九日日午书半 夜四更又书半 鲁翁老盟兄正之 王铎

此诗轴是王铎56岁所作,诗中多题咏乱世所见悲凉的景象。这件长卷笔法大气,劲健洒脱,淋漓痛快。突出的特点是使用了“一笔书”,行行一气呵成,而转折顿挫,丝毫不苟,上下呼应,错落有致,虚实之间,若行若藏。在用墨上,王铎利用墨的枯润、浓淡反差,使作品产生了动荡与跳跃,润中有涩,涩而不滞,信笔挥洒,极具自然之态。

明清交替的六十年,几乎与王铎生卒相重合,战乱和繁重的公务并没有使王铎放弃挚爱,他在诗、书、画各领域艺绩卓著,有大批的诗歌和书画作品面世。王铎的作品,既留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,又记录着他颠沛起伏的沧桑人生。王铎的书法美学,置于当时,与董其昌为代表的高秀圆润书风形成奇妙的对比和平衡;置于后世,体现出近百年来激变时代的审美趋向;置于历史,则印证了经典之所以能够历久弥新,其中必然含有隽永的美、永恒的情、浩荡的气。

图为设色山水册(局部),1650年,纸本,每开20×20cm,辽宁省博物馆藏,王铎为其好友程沥所作绘画

观众正在欣赏设色山水册

9月12日前,河南博物院“风樯阵马,笔力扛鼎——王铎书法艺术展”依然在主展馆一楼东临展厅恭候观众。在这个展览中,书法蕴含的优秀思想理念和审美态度,比如自然优雅的人文精神,上善若水与兼容并包的气度胸怀,效法先贤和开创自我风格的有机统一等等,会传递给观众更多的文化能量和精神愉悦。